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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10 月, 2018

s3066

信扫描序列号:s3066
写信日期:1992-10-20
写信地址:四川省攀枝花市
受害日期:1940年前后
受害地址:黑龙江省绥化市绥棱县
写信人:陈世兴
受害人:陈世兴
类别:其它(OT)
细节:看到报道对童先生的壮举令我钦佩,我坚决支持“索赔”这项运动另外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我是当年日本军“死亡集中营”的幸存者我以受害者的身份要求日本政府赔偿。另外附上一份写给日本大使的信件。

 

童增同志:
您们好!
我作为中日战争中直接受害者,以十分钦佩和感激之情给您写此信。
事情是这样的:今年7月当我从故乡黑龙江返回细川攀枝花后,见到1992年7月28日四川成都《晚霞报》上转载一则报道,即日本《读卖新闻》发表的文章“中国对日民间索赔问题”。文中提到您向全国人大会议递交了要求民间对日索赔的意见书……。见此报道后,引起我极大的反响。因为这个问题埋在我心里已有四十多年之久。可以说,过去想提而又无从提起,或者说,由于某些客观原因不敢冒昧提出……。
古人云:“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万没料到这一重要历史遗留问题却被您提出来,并上交全国人大,上书日本……。
这一仗义执言之举,不仅令人钦佩,尤其使人深受启迪,那就是,后生可畏,华夏民族大有希望!同时也向那些高傲自负,死不认账,心怀叵测的日本人表明:中国人不是个健忘历史的民族!
由于受到您的正义举动的激励和鼓[舞],我于今年8月15日,即日本战败47周年,日本明仁天皇访华之前致函日本驻中国大使馆(大使),向日本提出“战争受害者赔偿”之要求。以表明我作为那场战争直接受害者的立场和态度,同时也是对您们发起的这一活动的声援!
前几天,我又从10月份《读者文摘》刊物上读到作者李佩钰所写的《历史没有忘记》的文章。这篇纪实性文章写的非常之好!通过此文才使我比较系统而详细地了解到您及您的同事们发起的“国人向日本要求受害赔偿”活动中所做的积极努力和大量艰辛而富有成效的工作状况。读了此文后,更加使我受到鼓[舞]和激励,所以提笔给您写了此信。以表明一个中国普通公民,日本侵华战争中直接受害者和日本侵华罪证见证人的回声,和对您及您的同事们所倡导的“索赔”运动的坚决支持!
“欠债必还!”中国老百姓的血泪不能白流!我以为用这笔血泪钱来发展我们子孙后代的事业——“希望工程”、“残疾儿童福利”……此乃历史之大悲换作今日之大业,何乐而不为?!
同时,从法、理、情三方面角度,对当今号称经济大国的日本及其政府来说,“欠债应还”也是无可置疑,理所当然的。
上述就是我对索赔问题的看法、立场和态度。同时随此信寄上一份我写的给日本大使馆的函件。请指导。
另提两点想法:
(一)征集一亿人签名问题面要广些,最好通过有关组织渠道来发动,如各级老[龄]委、退管会……。这可以征集到相当多的离退休职工签名。要在一些地方设立联络员进行发动。最好是各级组织、人事部门予以支持配合。现在下面一些基层单位的领导者对这类所谓“额外”之事是不关心的。所以还要借助宣传媒介使更多的人支持和参加这一活动。
(二)关于受害者的范围或性质问题。我基本上同意李佩钰同志所写的文章中提到的四个方面的“有权要求赔偿”。
在这一运动中要注意和发掘出对日本侵华罪行有重要价值的人证、物证。据我所知,在我参加革命四十多年来还从未听说有过此类调查。日本有人企图否认“南京大屠杀”的罪行与此不无关系。其次,在受害者中,有关当年充当“慰安妇”的问题与索赔问题不要被日本钻空子。例如,从最近一个时期的内外媒介报道中似乎给人们一种错觉,即一提到对受害者的赔偿就是“慰安妇”,或者把“慰安妇”问题放在突出位置上。这里,我绝非对“慰安妇”的受害和索赔问题予以贬低或涵有其它……。而是说,在日本侵华罪行中尚有许多比“慰安妇”问题更加严重、更加残忍的罪行,而且为数众多。特别是东北地区关东军所犯罪行更加令人发指,而且大都是在“日满亲善”、“五道乐土”、“一心一德”的幌子下采取极其秘密手段干的。有些罪行至今还是个迷!
可见,如果把“慰安妇”问题放在索赔的位置地位不适当,可能会冲淡日本侵华罪行的影响。这是日本求之不得的意图。如举世皆知的南京大屠杀是一九四五年国际法庭判决日本战犯的罪证之一,而日本有些人一再掀起翻案的恶泡。可见日本日本少数人是何其无赖!用日本人自己的话叫作“马鹿大大”的。
以上只是个人的一点看法,仅供您们各位组织这一活动中的参考。
本人简要情况:姓名,陈世兴(男),64岁,中共党员。1946年2月参加革命,原籍黑龙江绥棱县上集镇人。1940年前后因参加反满抗日活动被日本关东军以“思想不良分子”弄到关东军104部队(集中营),本人当时是在校学生。日本战败前夕,即1945年6、7月份参加集中营暴动逃离虎口,准备逃亡苏联不成后钻入山里找抗日联军,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的9月份才返回故乡上集镇。
本人现住四川省攀枝花市炳草岗攀钢钢铁研究院(工作单位;通信地址);离休干部,高级工程师。
日本明仁天皇即将访华,从发展中日友好关系角度我们是欢迎的,而索赔与此并没有根本性矛盾或冲突,因为赔偿也是日中友好的具体体现,此“谢罪”、“遗憾”、“道歉”更为实际和诚挚。况且当今号称经济大国之日本应当,也有能力主动承担这一历史欠债,因为要求日本赔偿是完全有理由的!
随想随写,有些[凌]乱,请原谅。
特向您及您的同事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注:一亿人签名运动不要[落]下我)。

您们的朋友:陈世兴
1992年10月20日
写于四川攀枝花市

尊敬的日本驻华大使阁下:
正值中日邦交正常化二十周年之际,贵国明仁天皇[陛]下即将访华,从现实和未来角度,为了加强中日邦交,睦邻友好,世世代代永不再战,我们对天皇的访华是欢迎的……。
但从历史上讲,众所周知的事实是中国和中国老百姓是日本侵略的最大最深重的受害者。虽然中日邦交正常化至今已有二十个年头,但这并不意味着那场战争给成千上万的中国老百姓所造成的创伤已经完全得到了弥合。
但是,遗憾的是,据最近有关新闻报道中再次提到,在日本天皇即将访华之际,在日本政界知名人士中有的仍然念念不忘向靖国神社中的“死难者的灵魂表示敬意”,或者称做“个人敬意”之类的说法和做法。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
众所周知,战争结束四十七年来,[像]这类有损于弥合战争创伤,伤害中国人,特别是伤害战争受害者的感情的种种说法和做法在日本历届政府少数知名人士中是时有发生的。我作为那场战争的直接受害者,当年日本关东军“死亡集中营”的少数幸存者,对上述种种不正常状态,可以说一向耿耿于怀,不能接受!
既然如此,事到如今也就难免使本人从法律、道义和责任角度出发,以民间受害者的身份要求日本政府对此道歉并赔偿四万美元以弥补个人所遭受到的损伤和伤害。在我看来,这也日中邦交正常化深入发展的具体体现罢!
现将我在中日战争中受害的简单状况和有案可查的事实经过陈诉如下:
我的名字叫陈世兴,中国男性公民,现年64岁;高级工程师;国家离休干部;原籍黑龙江省绥棱县上集镇人。
1944年10月,我15岁时在伪绥棱县上集街(今上集镇)国民优级学校二年级(相当于中国现在的小学六年级)读书时被日本关东军秘密强行掠到日本军队充当关东军少年工。
当时是由两名日本军人直接到学校秘密押解的。其中有一名军官(中村中尉),另一名是上等兵。一共掠走四名学生。现只剩我一人幸存在世。
这两名军人(乘坐火车)把我们押送到伪北安省省会所在地,北安东岗(今黑龙江省北安市东岗或东郊)日本关东军104部队本部,被编为该部队的首批少年工。当时的名称是:《关东军104部队少年工》。由104部队的大部长黑川(大佐)直接领导,并由他委派四名军人担任少年工的教官。其中一名上尉(吉田),一名中尉(中村),一名军曹(山本,朝鲜人,翻译),一名木工师傅(军曹)。
104部队共掠进50名左右的少年工,均来自省内4、5个县中16岁以下的国民优级二年级在校学生,其中个别人是中学低年级学生。他们也都是和我一样,由日本关东军直接插手掠到104部队的。这里除了少年工以外,还有150名左右的中国山东一带的八路军战俘。这些战俘是由军方另行管制的。
少年工来到104部队之后要改名更姓,被改成日本人姓名。我被改姓木村(きもら),说话要用日本语,训练(生活)实行军事化;隔绝同外界的联系,永远不得返回家乡。当时军方宣称:你们今后就成了“日本劳动者”,是日本关东军的人,不准说是满洲国人,更不准说是支那人,逃跑者要处死,丢进狼狗圈……。
少年工是日本关东军直接掠夺和培训的从事军务劳役的技术工人。由日军中的工程技术人员担任教官,边学边干。有关部队依据各自承担的军事任务的不同,所培训的少年工的工种各不相同。104部队是承担军事方面的土木建筑或军用木制器具制作任务的。我是学做木工的。
这个部队实际是一支特种部队集中营。少年工的生活和劳动如同牛马,令人发指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摧残难以言表。至今在我身上还留有四处伤疤,右耳打伤,右手食指被打残废。更加惨无人道的是1945年春,竟在少年工身上注射细菌(病毒),拿活人做试验。被试验的人均不同程度的留下了后遗症。此外,一旦不幸被抽调参加某项军事绝密工程施工完工后就要被处死灭口。如此惨绝人寰的暴行,令人毛骨悚然,惶惶不可终日。
1945年6月,我们全体少年工由104部队调转到伪齐齐哈尔南郊(今齐齐哈尔市和榆树屯之间)的日本关东军某部备战部队,秘密给部队制作战斗用的器具(南竹扎枪、竹桩等)。大约当年7月下旬,从秘密渠道得知,该部队策划,当日苏战争爆发时把中国战俘和少年工推到对苏作战第一线充当炮灰的密谋被暴露后,少年工同该部队中的中国战俘立即掀起暴动,遭到了日军的血腥镇压。暴动中逃出这座死亡集中营的少年工只剩下10人。我便是其中之一,其他40多名先后不是惨遭杀害就是秘密失踪或逃亡不知去向。
由于日本关东军掠夺和残害中国少年工是在秘密状况下进行的,所以一向鲜为人知。直到六十年代初,伪满洲国皇帝溥仪在中国的《人民日报》上发表的谢罪文章中才把当年日本关东军掠夺和摧残中国少年工问题的计谋作为突出事件首次向世人披露。
不难看出,当年日本关东军秘密征募中国少年工是有其险恶目的的,他们所策划的这一阴谋,实质是搞人种掠夺,有实例为证,在此不作赘述。
时值今日,中日战争结束整整四十七年,中日邦交正常化二十周年,日本天皇即将访华之际,我以“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句中国成语结束此信,以表达一个中国普通公民,当年那场战争的直接受害者的心声和愿望!
仅此。恕我直言,书中不妥之处,敬请原谅。
顺致
崇高的敬意!

中日战争受害者:陈世兴/呈
公元一九九二年八月十五日于四川攀枝花市 手书

(注):本人通信地址—四川省攀枝花市炳草岗攀枝花钢铁研究院
邮政编码:617000;电话:2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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