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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10 月, 2018

s3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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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扫描序列号:s3657
写信日期:1992
写信地址:湖南省长沙市
受害日期:1944-1945
受害地址:河北省
写信人:张文彬
受害人:张文彬、张浩天、高须之、赵青竹、韩介等人
类别:劳工(SL)
细节:我原名张文彬,战争年代化名张振元,被抓后化名高清真,1944年在根据地被日军抓去,当时我在冀南银行关在,一起被抓的有张浩天、高须之、赵青竹、韩介等人,之后和其它300多人被运到日本做劳工。期间日军说我搞破坏把我关入广岛牢房,每天只有约二两饭吃,并经历了被原子弹炸。
 

童增教授:
  您好!
  从报纸上得知您去年向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递交了要求民间对日索赔的意见书,您说出了我全家多年来想说,而无法说出的意见,我们代表我们父母及全家表示衷心感谢和热烈支持,并附上全家的签名表,以支持您达到1亿人的签名。
  我全家表示支持的原因是:我们父亲是日本侵略中国的受害者,曾经在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时受到伤害,现附上他老人家述写的被日本军国主义者抓去作劳工以及被关日本广岛监狱受到原子弹爆炸伤害的经过。
  现有一事想请教童教授,像我父亲这样在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中国时而遭受原子弹爆炸伤害的受害者,可以通过何种途径,以什么方式向日本当局索赔。此外,我们可不可以通过涉外法律向日本当局索赔。如可以,我们想请童教授帮我们介绍一名能办理涉外事件的律师。我们之所以想这样的原因:是我父亲年事已高,希望在他老人家在世时,情况和经过还记得情况下,了结这件事(不管是以何种结果了结)。
  我们全家热情希望童教授您在百忙之中,回信给以指教,不胜感谢。
  致
礼!

受害者的长子:张一运
长媳妇:周勤
一九九二年五月二十八日

如回信时请寄:
湖南省长沙市大椿桥书院路20号三楼
张文彬 收
或 湖北省鄂州市监察局
周勤 收

战争年代被日本军国主义者抓去
作劳工以及被关日本广岛监狱受
到原子弹爆炸伤害的情况

  我原名张文彬,战争年代化名张振元,被抓后化名高清真。
  那时一九四四年四月十四日被日本侵略者扫荡根据地时抓去的。当时我在冀南银行第四分行工作,化名张振元。我们机关当时与我一起被抓去的有:张浩天、高须之、赵青竹、韩介等人。被关在山东临清县城一个伪警察所,此时我化名高清真。一个多月后就将该所关押的一百来人,押送到了山东济南,关在一个叫新华院的地方。后来,才知道是将被送到日本作劳工的。
  我在济南看到的是:看守该处的是日本军队,具体管理的是伪劳工协会。一批批抓来的人,简单换一下衣服,又一批批的往日本押送。我们那批三百来人,是该年九月经青岛乘船到日本下关转乘火车到了日本的本州岛新泻华工管理所。
  日本新泻那个地方当时已很冷了,我们这些劳工没有棉衣穿,也吃不饱,在码头搞搬运工,每天装卸轮船和火车上的货物。每餐只有一个馒头吃,约有二两。有病又得不到治疗,真使劳工难以忍受,有许多人因此而把生命丢在那里。我们也看到了一些日本人在那里作(“作”编辑为“做”)工,绝大多数是女性,她们吃的穿的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由此可见日本军国主义者的侵略给中国人民及亚洲一些国家的人民造成了莫大的灾难,也给日本人民造成了莫大的灾难。
  一九四五年的元旦刚过不久的一天,我们正在港口作(“作”编辑为“做”)工,突然去了几个气势汹汹的日本警察,看架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随后手铐一戴,不由分说就把我带到了新泻警察署。立即就进行询问,你认识一个叫郑光远的人吗?我说:不知道这个名字。后来警察就拿出一张相片说:就是此人。我说,此人在中国临清,济南时见过。第二天由两个日本警察把我押送到了日本广岛加计警察署。在广岛加计警察署一个来月,他们的基本审问是:你们对日本不满,是不是奉中国政府之命来日本搞破坏的?我的基本回答是:我们怎样来日本的,中国人为什么对日本不满,这些你们是清楚的,不需要答的,至于搞破坏,破坏了什么?有证据吗?你们也没有。最后所谓的证人即郑光远,证物就是我在新泻作(“作”编辑为“做”)工时有一个工人无端被日本港务当局监工打了一顿,我当时去制止了他,后在我的日记本上也记载了这件事,这些都成了“罪证”。一天日本警方叫我带上自己的东西被押上了汽车。在车上见到了郑光远以及贾登春、左保贵等人,而左保贵看样病的很重,随后就到了广岛地方法院,以对日本不满,想搞破坏为由,每人被判坐五年牢房,并立即关在了广岛一个名称叫“中国监狱”的监狱内。监狱内有工厂,照样还得作(“作”编辑为“做”)工。但吃的更差,每餐只有一个约二两的米饭团吃。可见在军国主义者统治下的日本,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这一天监方既未叫这些所谓犯人防空,也未叫去作(“作”编辑为“做”)工,都坐在各自的监房内。八时十五分忽然看见窗外像闪电一样亮了一下,也没有听到什么大的响声,立即就黑暗下来,房屋倒塌。我们意识到是空袭,就从倒塌的房内钻了出来,摸到防空洞里,就在这一短暂的时间天空就亮了。这时人们都像煤矿挖煤工人一样,手脸等都是黑的,地皮都是黑的,树木已死,监狱内房屋倒了,但没有着火。监狱围墙没有倒。但围墙外已是火光冲天。因广岛监狱不能住了,监方就将我们送到了离广岛不远的山口监狱。没有多少天,我们三个中国人就由山口返回了广岛。监方把我们原来的东西交还后,宣布说:现在不打仗和平了,你们回去吧。我们只一笑而已。他们没有说他们投降了,我们也没有说他们投降了,只是双方不宣而已。我们换上自己的衣服就离开了。在往火车站去的路上,又最后看了一下广岛的残像,真是一片废墟,只是在山边火车站还留下几间破房而已。日本广岛受到原子弹的袭击,我是受害者之一,亲身经历了这场灾难。与广岛人不同的是,我是被日本军国主义者抓去失去自由的中国人,并在广岛监狱内经历了这场灾难,及作为广岛的幸存者之一而活下来。
  我们三个中国人,一路上几经周折,经日本下关过海峡到朝鲜釜山、汉城、信义州,跨鸭绿江到了中国的安东(现易名丹东)。回到祖国立即倍感亲切。从强迫到日本作劳工。坐牢房,又遭原子弹袭击,这一系列对人的摧残,至今已四十多年了。回国之初人们说我像个傻子,反映(“映”编辑为“应”)迟钝,自己的感觉是记忆力大不如以前,脑子不好使用,体质也相当差。据知遭受过原子弹袭击摧残的人,虽说没有死,也会得一种原子病,不但本人受害,而且还影响下一代。回国后,本人经医务检查,除脑子记忆不好外,心脏、红白血球、肝脏、肺部、胃部等都不正常,疗养治病已几十年。自七十年代就不能做事了,治疗也不知用了多少钱,真是苦不堪言,现在到了老年,病更重了,原子病的阴影仍不得完结。
  我现在述写这些情况,是对当年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中国所犯下罪行的控诉,我强烈要求日本当局付给我自一九四四年四月至一九四五年十月作劳工的劳工工资,及在广岛监狱遭受原子弹袭击身体受到莫大摧残损害的赔偿费壹佰万美元。
现名:张文彬 现年:71岁
单位:河南省湘潭市财政局(已离休在家)
家庭住址:湖南省长沙市大椿桥书院路20号三楼
家庭成员签名:
张文彬 袁建清
张一亮 张劼 吕立锋
张力 杨荩业 杨其良
张一运 张伟 周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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