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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10 月, 2018

s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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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扫描序列号:s2316
写信日期:1993-02-27
写信地址:北京市
受害日期:1944-05
受害地址:河南省洛阳市洛宁县
写信人:段保章
受害人:段兴华
类别:劳工(SL)
细节:1944年5月我去探亲被日本军抓去做了劳工,在训练所里就受尽了折磨稍不注意就会遭到乱棍毒打8月份我们被押送到日本如果有想逃跑的或者重病的就会被扔到海里,到了日本后每天天不亮就要到矿上干活,吃的都是带霉味的怪味,干活稍有怠慢就会挨打挨骂。中国劳工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日本投降后与我同去的200人只回来了30、40人。在日本做劳工是我大半生丧失了劳动力还留下残疾。我要求日本政府必须赔偿中国劳工的所有损失。

 

童增同志:
  当我的家人看到93年2月3日四川日报社主板的《文摘周报》刊登的《向日本国讨公道》这篇文章时,向我讲述了你从89年以来肩负着民族的使命,把全身心投入到为当年侵华战争受害者索赔活动中。几年来的受害者四处奔走,做了大量的工作。你这种为民族利益而无私奉献的精神,使我万分激动,我从内心真诚地感激你。
  现将我当年被日本人抓去当劳工的情况告诉你,希望得到你的大力支持和无私援助。特恳请你把我的材料转呈给日本使馆。
  同时我代表我的家人和亲朋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敬

受害者:段兴华
代笔人:段保章
93.2.27

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
给我造成了终生痛苦

  我叫段兴华,现年77岁,家住陕西耀县城内南大街民权巷42号。
  一九四四年五月我到河南洛宁去探亲,被日本人抓了劳工。三、四天后绑在汽车上由日本人用机枪押送到郑州第一监狱。四四年六月用闷罐车押送至石家庄<日本人叫石门市>劳工训练所。这里既有从华北地区扫荡抓来的青壮劳动力,又有从战场抓到的俘虏,一批一批运走,又大批大批抓来。在此一个多月,刚一到,先扒光全身衣服,一丝不挂到水缸中进行所谓消毒,接着剃光头,仍一线不挂进二门。住地搭的席棚,地上只铺一张席,睡觉时不能动,不能睁眼睛,连大小便都要闭着眼睛,先打报告,允许了才可以站起来去上厕所。稍不随意,便会在乱棍之下被打得死去活来。每顿只给吃一点发霉的高粱米。由于日本人残酷的虐待,很多人得病,只要送到医院(日本人叫病洞)那么肯定是有去无回当时每天都有几胶轮火车尸体运出。后经检验身体,把强壮劳力大批(不计其数)押送到东北和日本去做劳工,剩下的老弱病残受尽折磨至死,然后扔进万人坑。
  四四年八月我们共二百人被装进闷罐火车,车顶上架有机枪,由石家庄出发,经北京、天津到塘沽。我们刚被押送到塘沽港口,要运往日本,大家都痛苦不堪,知道只要去了日本就一定会死到异国。因此便有几个人跳入海中,日本兵发现后立即开枪打死在海里。两三天后从塘沽押上日轮,由于当时海面被日本人用鱼雷进行了严密的封锁,因此航线需绕道山海关、朝鲜、跨越太平洋,经过五、六天的时间到达日本下关。轮船行至途中,由于大家心情极度忧郁、苦闷、绝望,致使有人身染重病。这种情况一出现,日本兵就把病人抛到水中淹死(途中有三、四人)。然后由下关再用火车押送到古河铜山小龙坑(栃木县桐生市上都贺郡足尾町)。
  到日本后每天天不亮吃一顿饭,随即被警察押送到矿洞干活,到天黑才回住地,再吃一顿饭,中间相隔十几个小时。一顿只给吃一点从东北掳夺去的一小节棒子面杠子馍,灰不处处的,吃起来一股霉坏怪味,所有人都得了浮肿病。但最要紧的是不敢拉肚子,病轻要上工,如果不能上工,日本医生便来给你治病,不知打的啥针,医生刚出门,病人立即就会气绝身亡,这时就把你拉出去烧掉。在矿洞中,稍有怠工被监工看见,就用钉锤朝头上砸下来,嘴里经常骂着八格牙鲁(混蛋),劈头盖脑的扇耳光或用带钉子的大皮鞋朝肚子、身上乱踢乱踩。这种如同地狱不如牛马的生活,使大家只盼早死、不求多生。
  矿洞像楼房一样,分成几十层。上工时把劳工们分送到各层的小矿洞里去,直到晚上收工再吊上来。小矿洞高一人多、宽两米多,里边一片漆黑,每个人进洞都提一个电池灯,干活就靠电池灯的光线来干。一个小矿洞有三个人干活,两个人用三角铁耙把矿石刨到铁簸箕上,再端起来倒在压车里(洞中都有压车小铁道),装满后由一人推到漏斗倒下去。矿洞顶部的水珠像下雨一样,一会这里滴答滴答,一会那里流个不停,滴在衣服上就无法洗下来,脚底下非常潮湿,到处都是水。到日本一年多,只给了一身衣服,最后都烂的七窟窿八眼睛,有的如同身上披着几片烂布,盖的褥被也烂的难以遮体御寒。由于思想苦闷、饮食过差、劳动量太大,环境又极为恶劣,不断有人得病死去。今天晚上还同你一起睡着,说不定第二天早上就起不来了(没气了)。我们个个面黄肌瘦,身体极度虚弱,加之整天整天不见阳光,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离开人世间。
  我们的住地在半山边,四周有电网,电网上又警铃,只有一个大门,门口住有日本警察,日夜有人巡逻监视,并经常在房里查人。大门平时上着锁,只是在押送我们上下工时开一下门,大门出来一下坡,有一条极深的河流。刚到住地不几天,有一天晚上,有两个人趁警察不注意,从大门跑了出去。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到了第二天早上,日本警察把我们集中到一起,把跑出去的那两个人抓了回来。五花大绑拉在大家面前,连踢带打、嘴里大喊着:如果跑就死拉死拉、统统弄死,这就是样子,看你们谁还敢再跑。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十二时日本天皇宣布投降,抗日战争胜利了,我们才被释休养。此时身体虚弱之极,回国时,与我同去的二百多人,一年当中便死去了一百六、七十人,只回来了三、四十人。回国前夕,集中开会祭[奠]了在日本遇难同胞的亡灵,并分别带上本乡土死难同胞的骨灰盒。
  一九四五年十二月由日轮“海兴丸”号从日本博多港把我们送往我国青岛。
  由于在日本古河铜矿一年多的非人生活,虽有幸九死一生,逃得活命,但却留下了终生残疾。右手小拇指被矿石砸断一节,左眼完全失明,右眼视力只有一点光感,但连路也看不清。
  日本侵华战争给我留下的伤痕,使我大半生失了劳动力,难以生计,生活在痛苦不堪之中。现在我要讨还公道,强烈要求日本政府赔偿我一生的巨大损失。

受害者:段兴华
代笔人:段保章
一九九三年二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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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工(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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