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扫描序列号:s0876
写信日期:1993-07-28(信封日期)
写信地址:四川省成都市
受害日期:信中没写
受害地址:信中没写
写信人:张帼英、张延琦、张延瑜、张嗣泽
受害人:张魁恩(张帼英的父亲)
类别:谋杀(MU)
细节:我父亲张魁恩因不愿意做汉奸被日军抓走,在软硬兼施下父亲宁死不屈,最后被放,三天后再次来谈判,父亲拒绝遭到日军活埋。
向日本政府讨还公道、追索赔偿
——致日本驻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
最近在报上看到《向日本政府讨还公道》的报导,提出“中国在1931-1945年间被日寇杀害人员家属要求向日本政府索赔问题”,对此,我们深表认同。我们感谢童增和陈健先生为发起“向日本政府要求受害赔偿”的活动所作的努力。我们认为,民间的有组织地向日本政府声讨侵华战争并追索受害赔偿,是极其正当并符合国际惯例的。作为日本侵华战争的直接受害人家属,我们将积极支持并投入于这一爱国正义的活动中。
我父亲张魁恩,字远泽,是留日学生。归国后,任职于铁路局。他在四洮铁路局任工程处处长时,曾因抵制日本人提供的劣质铁轨而得罪了日本人。“九•一八”事变前,为开发兴安岭,他赴任洮索铁路局局长,我们举家迁往白城子。在“九•一八”当晚,四洮县县长刘鸣九得知日军侵华消息后便来到我家,请求我父亲商量乞求日军“保护”白城子事宜。对这种无耻的汉奸行径,我父亲不仅严词拒绝,并臭骂了刘鸣九一顿。但刘仍不死心,再三来到我家劝降。我父亲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将刘痛打了一顿,因此,刘对我父亲便怀恨在心,二人结下了不解之仇。
随着时局日趋紧张,有人劝我父亲停止施工,尽快遣散员工。但我父亲认为,虽暂时不能施工,也不能轻易放弃工作逃走。后因发生财务科长携款潜逃事件,工程终于陷入困境,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父亲才派人将我们母女们送往北平,而他仍与员工一道留守白城子。当时日军在白城子一带活动十分频繁,而抗日的活动也很活跃。也就在这个时期,我父亲与抗日将领马占山取得了联系,经常给马占山提供日军在白城子一带活动的情报。
就因我父亲忠于职守,协助抗日,而被汉奸刘鸣九出卖,说我父亲是“义勇军”,“家中藏有枪支”……等,而被日军抓走。被捕时,我父亲明知凶多吉少,但毫无惧色,从容离家。日本人认为我父亲是一个有用人才,便开始诱降,叫我父亲当四洮、洮索、洮昂、齐克等四条铁路局局长,都被我父亲严词拒绝。软的不行,又以酷刑逼降,我父亲大义凛然、宁死不屈!软硬兼施都奈何不得我父亲时,只好暂时关押等候鬼子上司处理。关押期间,我父亲曾乘日军不备以撞暖器自尽,日军发现后,气急败坏的把我父亲捆在床上。我父亲便不吃不喝,以绝食抗争。日本人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叫我父亲回路局“交待”工作。三天后,又将我父亲解往洮南大汉奸张海鹏处,由张出面劝降,然后均遭到我父亲义正言辞地拒绝。最后大汉奸张海鹏恼羞成怒,伙同日军,竟惨绝人寰地将我父亲活埋了!父亲惨遭杀害时年仅36岁。据我父亲好友说,“远泽不认贼作父,壮烈牺牲!连知情的日本朋友都为之不平,伸出拇指表示敬佩”。
我父亲惨遭杀害后,我们兄妹五人随母亲逃难,寄住在父亲的好友王仲实家中。我父好友,也是留日学生,回国后在四洮铁路局任材料处处长,也因材料问题得罪了日本人。很多日本人都恨他。当时他在白城子,是兴安同垦公署负责人,王伯父将路局员工遣散后就住在我们家,为了抗日与我父亲留守未走。当得知日军要抓他俩时,父亲叫伯父先化装逃走,并嘱托,“如我遇难,希望能收养我的子女……”。在我父亲好友离走的第二天,我父亲就遇难了。不久,噩耗传来,欲断肝肠,母亲望着生病的大哥,抱着仅八个月的小弟,小妹又传上猩红热,母亲哭天喊地,痛不欲生,整日以泪洗面,泣不成声!这种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病困交加的悲惨日子,难道能忘记吗?这笔血债能不向日寇讨还吗?
八年抗战期间,我们全家随父好友流落到南方。伯父是八口之家,又拖着我们六口,虽在铁路任职,可要养活十四口人,还要竭力供我们兄妹上学,其困境是任何人都可以想象出来的。直至解放,政府已为我们严惩了汉奸走狗张海鹏、刘鸣九;但日本军国主义所欠下的笔笔血债,却无法讨还!
斗转星移,已六十三年。现在老人皆已过世,姐妹四人得以幸存,能有机会向日本国政府讨还公道,向日寇讨还血债,为父昭雪,这是被害者家属的神圣权力!
为了祖国的荣誉,为了中国人民的神圣权益,为了人类的和平,反对复活日本军国主义,我们千千万万的被害者家属,要向日本国政府讨还历史沉冤和人类的公道。日本国政府要谢罪!日本国政府要赔偿!
受害者家属
长女 张帼英
次女 张延琦
三女 张延瑜
次子 张嗣泽
[注]北京《益世日报》曾登载国张魁恩壮烈牺牲的事迹。